第109章 中秋夜宴·真相浮出

月上柳梢时，苏府正院的灯笼次第亮起，映得檐角的铜铃泛着暖光，将满院桂香都染成了蜜色。\三^叶-屋, ~最^新-章·节!更+新?快,

老夫人扶着玉烟的手刚在主位坐定，便望着廊下捧着青瓷盅的苏若苕笑："苕丫头今日穿这月白衫子倒像朵云，手里端的什么？"

"回老祖宗的话。"苏若苕脚步轻快地将盅子搁在案上，掀开银盖时故意让袖口的珠串叮铃一响，"是海味八珍羹——嫂子前儿说中秋该有些贵气，我便照着她的意思，让厨房用了东海的瑶柱、南海的蚝豉，连干贝都是闽地新贡的。"

沈清妍正用银匙搅着面前的桂花酿，闻言指尖一顿。

她今日穿湖蓝蹙金衫子，鬓边插着支珍珠步摇，本想在老夫人跟前显个周全，此刻却觉那珠子坠得鬓角发疼——前儿苏若苕来问中秋菜式时，她顺口说了句"海味显体面"，原是想着那丫头在庵堂长大，未必识得海货贵贱，随便买些次等干货充数，倒能落个"听长嫂话"的好名。<3+鸿/?*特o>小÷.[说¤网# ;免¨?￠费|>阅°a读,?

"清妍有心了。"老夫人舀了一勺羹送进嘴里，眉梢渐渐舒展开，"这羹鲜得人舌头都要化了。"

沈清妍刚要欠身说"老夫人过奖"，却被苏若苕轻轻截了话头："原是该贵气些的，可巧昨日查账时发现，嫂子提的'莲藕炖鸡'那道菜，采买单子上写着莲藕五十文一斤——"她忽然顿住，偏头看向沈清妍，"嫂子可记得？

上月张管事说新荷上市，莲藕才三十文一斤呢。"

满座的杯盏声陡然静了。

王氏正夹着半块月饼的筷子悬在半空，目光扫过沈清妍泛白的指节；苏明远握着酒盏的手紧了紧，想起前日那本错漏百出的账册，后颈渐渐沁出薄汗。+x-k,a￠n+s￠h-u+j_u?n+.~c\o￠m^

"我原想按嫂子的建议做莲藕炖鸡，"苏若苕从袖中抽出个蓝布包，摊开竟是本边角磨得起毛的账册，"可比对了近三年的采买记录才发现，若真用五十文的莲藕，这道菜要比海味八珍羹贵二两银子。"她指尖点着账册上密密麻麻的小字，声音软得像棉花，"倒不如听嫂子的话做海味，反而省了银钱——嫂子说是不是这个理儿？"

沈清妍只觉耳尖发烫。

她望着那本账册上自己都未必看得懂的采买明细，突然想起前日苏若苕在明远房里说的"外贼溜进西角门"，后脊梁顿时冒起寒意——原来那丫头早把这三年的账都摸熟了，连她故意改高莲藕价格想坐实"张管事贪墨"的局，都被拆得干干净净。

"妹妹心思缜密，我佩服。"她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"原是我考虑不周。"

老夫人放下银匙，目光在两个孙女脸上转了转。

她看见苏若苕垂眸时眼尾那抹狡黠的笑，又看见沈清妍攥着帕子的手背上青筋微凸，忽然开口："既然你们姐妹都这般能干，不如由你二人共同掌理中馈如何？"

"啪"的一声，王氏的筷子掉在案上。

她望着老夫人端得西平八稳的笑脸，喉间像卡了块枣核——这中馈原是她在管，前儿被苏若苕用假账册搅了局，正想寻机会再拿回来，哪成想老夫人竟要交给两个丫头？

苏明远赶紧弯腰替王氏捡筷子，眼角瞥见沈清妍的绣鞋尖在裙底微微发抖。

他正想开口打圆场，却听苏若苕脆生生应了："听老祖宗的。"

"好，好。"老夫人拍了拍苏若苕的手背，又转向沈清妍，"清妍是尚书府出来的，管起事来有规矩；苕丫头心细，能补漏。

你们搭把手，我这把老骨头也能多享几年清福。"

满院的灯笼被风掀得晃了晃，将众人的影子揉成一片。

小荷缩在沈清妍身后，盯着地上摇晃的光影，突然想起前儿在厨房听见的话——苏二姑娘让张管事把近三年的采买单子都誊了份，连陈年老账都翻出来对了。

她攥着帕子的手越收越紧，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。

"这羹凉了可就不鲜了。"苏若苕端起自己的盅子，"大家快尝尝？"

众人纷纷举箸，银匙碰在青瓷盅上叮当作响。

小荷望着沈清妍面前那盅几乎没动的羹，正想劝主子吃些，忽然瞥见盅底沉着片深褐色的东西——像是......干海草？

可海味羹里的海草早该泡发切碎了，这分明是没泡开的生货！

她刚要出声提醒，喉咙却像被人攥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