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是绢蝶,连蝶翼上的鳞片都用不同丝线绣出渐变。
秋水站在她身侧,指尖还沾着绣线的绒毛,眼睛熬得通红——她昨儿整夜没睡,光绣蝶须就换了七回针。
苏若苕蹲在窗下逗猫,怀里抱着老夫人养的雪团儿。
她脚边放着个蓝布包袱,包袱皮儿是用旧被面改的,针脚歪歪扭扭倒成了花纹。
大顺捧着个漆盘站在她身后,盘里盖着块青布,隐约能看出护膝的形状。
"二妹妹。"沈清妍的声音像浸了冰水,"该你了。"
苏若苕把雪团儿往大顺怀里一塞,拍了拍裙角起身。
她掀开漆盘上的青布,露出两样东西:一个灰扑扑的护膝,外层绣着歪歪扭扭的胖兔子;一个巴掌大的袖囊,夹层里露出半截薄荷叶子,清清凉凉的味儿立刻漫了满屋。
"这是'可拆洗护膝'。"她捏着护膝的搭扣一扯,外层的兔子绣片"唰"地掉下来,露出里面素白的棉布,"里子能单拆单洗,冬天垫个暖炉也方便。"她又拿起袖囊晃了晃,夹层里的薄荷叶沙沙响,"这是'带夹层袖囊',放香料防蚊,放药末治头疼,放颗蜜枣...还能哄小侄子。"她转头对老夫人笑,"祖母,您试试这护膝?
我按您膝盖的尺寸改的。"
老夫人接过护膝往腿上一绑,眼睛立刻亮了:"软和!
比我那旧的轻多了。"她摸着外层的胖兔子,"这兔子绣得...倒有你娘当年的巧劲儿。"
沈清妍盯着那护膝上歪扭的针脚,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。
她身后的百蝶绣屏在风里晃了晃,一只金蝶的翅膀突然"刺啦"裂开道缝——原来为了赶工,秋水用的是新绷子,缎子吃不住力,线脚松了。
"大少奶奶的绣屏..."春桃指着那道裂缝,声音越来越小。
沈清妍的脸白得像窗纸。
她猛地转身,绣屏"哐当"撞在紫檀架上,震得蝶翅上的金粉簌簌往下掉。
苏若苕蹲下去捡金粉,指尖沾了些亮闪闪的粉末。
她抬头时眼睛弯成月牙,冲沈清妍晃了晃手:"嫂子的金粉真好看,就是...不如我的薄荷香实在。"
窗外的风突然大了,卷起满地金粉,像一场落不下来的雨。
花厅里飘着若有若无的薄荷味,混着沈清妍绣屏裂开的声响,倒像谁的算盘珠子,"噼里啪啦"碎了一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