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婚后首日的晨光刚爬上屋檐,苏若苕就着小月递来的青盐漱了口。?x,w!q¢x^s,.!c,o`m\
镜中映出她眉梢的红绒花,是顾砚之今早亲手别上的,歪了三分,倒比妆娘的手艺多了分鲜活。
"小姐,栖云阁的钥匙。"阿竹捧着檀木托盘过来,铜钥匙串在红绳上,还带着昨夜老夫人手炉的余温。
苏若苕捏着钥匙转了两圈,想起昨日老夫人拍她手背时说的话:"这院子原是你祖母的陪嫁,如今交给你,该硬气时便硬气。"
栖云阁的朱漆门推开时,穿堂风卷着新刷的桐油味扑面而来。
苏若苕踩着青石板往里走,看工匠刚卸下的雕花隔断靠在墙根,窗棂上的糊纸还泛着潮意——到底是顾砚之的手笔,连窗格都雕着她最爱的素心兰。
"小姐。"小月突然凑过来,声音压得像蚊子哼,"昨夜我守夜时,听见东墙后面有动静。
像是......有人用指甲刮墙灰。"她指尖微微发颤,指节蹭过苏若苕袖口,"奴婢今早去看,墙根落了些碎泥,可别是......"
苏若苕正弯腰摆弄案头的汝窑瓷瓶,闻言指尖顿了顿。!l~a\n^l^a*n`x^s...c!o+m~
她抬眼望向东墙,日头正晒在那里,青砖缝里新填的石灰泛着白,倒比别处亮堂些。"你且装没看见。"她把瓷瓶往左边挪了半寸,又往右挪半寸,"午后我整理书架,你帮我递那套《齐民要术》——就最上层第三本。"
小月愣了愣,旋即福身退下。
苏若苕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——这丫头跟了她五年,该懂的暗号早刻进骨头里了。
午后的阳光把书架照得透亮。
苏若苕踩着脚凳,指尖在书脊上一一划过。"《茶经》《妆台记》......"她念叨着,突然在《大晋律例》前顿住,指节轻轻叩了叩书后那面墙。"咚——"闷响混着空洞的回音撞进耳朵,她睫毛颤了颤,装作踉跄,手忙脚乱扶住书架。
"小姐当心!"小月扑过来扶她,目光扫过那面墙时微微一凝。
"不妨事。"苏若苕揉着脚踝首起腰,瞥见廊下人影晃动,"可是老赵来了?"
"回姑娘,小的来修西窗棂。"老赵弓着背进来,腰间挂着个牛皮工具袋,油亮的额头上沾着木屑。ˉ|新?完ˉ)a本31神#站e′ !无+错?内?+容)
他往屋里扫了眼,目光在东墙停留半息,又迅速移开,"昨日那扇窗轴松了,小的再紧一紧。"
苏若苕倚着案几看他干活。
老赵蹲在窗下敲敲打打,袖口忽然闪过银芒——是枚细针,针尖沾着点朱砂。
她垂眸拨弄茶盏,听着金属刮擦木框的声响,突然开口:"赵叔手艺真是好,比府里原先的工匠强多了。"
老赵手一抖,锤子差点砸到脚面:"姑娘谬赞,小的......"
"就是这屋得赶紧收拾利落。"苏若苕端起茶盏抿了口,故意把"得"字咬得极重,"侯爷明日便归,若见屋里乱糟糟的,我可要找赵叔说理呢。"
老赵额角的汗珠子顺着皱纹往下淌:"姑娘放心,小的今夜就来收尾!"
夜幕降临时,栖云阁的灯笼次第亮起。
苏若苕坐在妆台前,看小月举着烛台,故意把声音扬得老高:"小姐,这账册记的是......'三月廿七,与李姓客官在松风楼会面,转交黄绢一卷'?"
"嘘——"苏若苕慌张地去捂她的嘴,袖中却悄悄把账册往案几边缘推了推,"这是侯爷的机密,你莫要乱说!"
等小月端着茶盏退下,苏若苕转身进了密室——这是顾砚之早年间让人挖的,入口藏在妆台暗格里,连侯府老人都未必知道。
她贴着门缝往外看,案头的烛火被风一吹,把账册上的字迹映得忽明忽暗,"前朝旧臣""联络图"几个字像小虫子似的爬动。
三更鼓响时,密室里的苏若苕听见了动静。
先是东墙传来细碎的刮擦声,接着是青砖落地的轻响。
一道黑影从墙洞钻出来,猫着腰摸到案前,指尖刚碰到账册,屋顶突然"咔嗒"一声——苏若苕捏着机关绳的手一紧,丝网"刷"地垂落,把黑影捆成了个粽子。
"好大的胆子!"
门"砰"地被撞开,顾砚之提着灯笼站在门口,月白锦袍被夜风吹得翻卷,眼底的冷意却比月光还凉。
他身后跟着西名带刀护卫,刀鞘撞在门框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黑影在网里拼命挣扎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