诊室里一片寂静,只有仪器的低鸣。
江见夏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,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。
林予冬的下颌线绷得像块石头,嘴唇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首线。
最终,刘医生抬起头,口罩上方的眼睛里带着一丝遗憾,轻轻摇了摇头:“这个不行了,窒息时间太长。另外两只早产,太虚弱,得看造化。”
她小心地将那只毫无声息的小猫放在一边干净的纱布上,青紫色的身体在白色的纱布衬托下,显得格外冰冷刺目。
江见夏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,眼眶瞬间涌上一股酸涩的热意。
她别开脸,不敢再看。
视线模糊中,她看到林予冬垂在身侧的手,指节因为用力攥紧而泛出青白,手背上凸起的骨节清晰可见,微微颤抖着。
流川枫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。
刘医生给它注射了促进宫缩和消炎的药物,又挂上了补充体力的营养液。“大猫命暂时保住了,但消耗太大,后续感染风险很高,需要留院观察几天,消炎针也要跟上。”
刘医生一边记录一边说,“那两只小的,我们会放在恒温箱里精心照顾,但这么小又虚弱,你们也要有心理准备。”
“谢谢医生。”林予冬的声音沙哑低沉。
护士开始清理处置台,准备将流川枫转移到住院部的笼子里。
她拿起那块裹着死去小猫的纱布,正要处理掉。
“等等。”林予冬突然出声,声音不大,却异常清晰。
护士停下动作,疑惑地看向他。
林予冬走上前一步,目光落在白色纱布上那个小小的、冰冷的轮廓上。
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,然后抬起眼看向护士,眼神里有一种近乎固执的平静:“那个……这只小猫,能给我吗?”
护士愣了一下,随即理解地点点头,将包裹好的小猫轻轻递给他。
林予冬伸出双手,极其小心地接了过来,仿佛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,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。
那小小的、失去生命的躯体在他宽大的手掌里,显得更加脆弱。
“走吧。”他低声对江见夏说,没有看她,只是抱着那个小小的包裹,转身朝诊所外面走去。
背影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孤寂。
江见夏默默地跟在他身后。
午后的阳光依旧灿烂,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多少暖意。
诊所旁边是一条僻静的小巷,堆着一些杂物,墙角杂草丛生。
林予冬在巷子深处一块稍微干净点的泥土地前停下脚步。
他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将包裹着小猫的纱布放在地上。
“找个向阳的地方吧?”江见夏终于开口,声音很轻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。
她指了指巷子尽头墙根下,那里有一小块地方,下午的阳光能毫无遮挡地照射到:“那里……暖和一点。”
林予冬抬起眼,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他深色的眼眸里映着阳光的碎金,却像蒙了一层薄雾,看不出太多情绪。
然后开始徒手挖土。
校服袖子被他随意地撸到肘部,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,手指首接插入微凉的泥土中,用力地刨着。
泥土很快染黑了他原本干净的手指和修剪整齐的指甲。
江见夏看着他沉默的侧影,也蹲了下来,学着他的样子,用自己纤细的手指去扒开那些潮湿的泥土。
指尖传来泥土的颗粒感和草根的坚韧,混合着泥土特有的腥气。
她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地陪着他一起,一点点挖出一个小小的、方正的土坑。
巷子里很安静,只有两人挖土的窸窣声和不远处马路上偶尔传来的模糊车声。
阳光透过旁边高墙的缝隙,斜斜地照在林予冬低垂的睫毛上,在他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浓密的阴影。
江见夏能看到他紧抿的唇线和绷紧的咬肌,一种沉重的悲伤如同实质般笼罩着他。
坑挖好了,不大,但足够深。
林予冬停下来,看着那个小小的土坑,又低头看着放在地上的小包裹。
他伸出手,极其缓慢地、珍重地整理了一下包裹着小猫的纱布边缘,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它最后的安眠。
他停顿了几秒,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,然后才缓缓地、一捧一捧地将旁边挖出的泥土覆盖上去,动作依旧轻柔。
松软的泥土渐渐掩埋了那抹刺目的白色。
当最后一捧土落下,一个小小隆起的土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