振奋:“方将军!我们…我们胜了!大胜!”
方振看着眼前年轻的指挥官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。
他用力拍了拍李嗣业的肩膀,力道沉稳:“嗯,指挥得当,临危不乱。士兵们表现也远超预期,第一次实战,打出了气势,也打出了章法。但这只是开始,嗣业,记住,骄兵必败。打扫战场,总结经验,找出不足,才是此刻要务。”
他转向魏廷:“魏先生,医疗组立刻全面展开救治,优先处理重伤员。战场打扫由嗣业统一指挥,原则:一、彻底清理战场,所有敌尸集中处理;二、收集一切可用物资:完整或可修复的弓箭、弯刀、皮甲、马具;三、收拢所有无主战马,轻伤者救治,重伤无法救治者处决;四、特别注意搜寻敌首级或特殊标识物,确认战果及敌方身份;五、所有行动小组必须两人以上,互相掩护,严防装死反扑或冷箭!发现活口,审问后处置。”
“明白,方将军放心。”魏廷点头,立刻有条不紊地分派任务。
援助团的医疗兵们背着标志性的红十字药箱,迅速穿梭在阵地间。他们用锋利的剪刀剪开伤员的衣物,熟练地用蒸馏酒冲洗伤口,撒上磺胺粉,再用绷带加压包扎。对一名被流矢射穿小腿的新兵,他们甚至进行了简易的清创缝合。这些远超时代的医疗手段和效果显着的药品,再次让李嗣业和周围士兵们内心震撼不已。
在老兵和班排长的带领下,新兵们开始小心翼翼地踏入这片修罗场。
眼前的景象冲击着他们的感官:破碎的尸体、凝固的暗红血迹、散落的内脏、垂死挣扎的战马、折断的弯刀和弓箭……
这一切都无比真实地诉说着刚才战斗的残酷。
他们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,按照命令,两人一组,互相警戒,开始搬运尸体、收集散落的武器、解下马鞍辔头、牵走惊魂未定但完好的战马。
每一次给重伤未死的敌人补上刺刀或枪托,都让他们对“战争”二字有了更深刻的理解。
但当看到堆积如山的弯刀、数十匹缴获的健壮战马时,一种巨大的成就感和对这些“神兵利器”的由衷敬畏与依赖,迅速取代了最初的恐惧。
李嗣业也亲自参与其中。他弯腰拾起一把镶嵌着劣质宝石、刀身布满缺口的弯刀,掂了掂那粗糙的分量,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支线条流畅、泛着幽蓝金属光泽的56式半自动步枪。
一种跨越时空的强烈对比感冲击着他。他蹲下身,仔细查看一具被机枪子弹撕开胸膛的敌人尸体,那巨大的创口和扭曲的表情,无声地宣告着一个时代的落幕和另一个时代的开启。
他心中默念:方将军说得对,时代,真的变了。而这股力量,正握在他们手中。
甘泉村之战的消息,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,激起的涟漪以惊人的速度向四方扩散。
侥幸逃脱的黑沙蝎残兵魂飞魄散地将“妖火焚骑”、“天雷灭顶”的恐怖经历添油加醋地传播;
附近村落一些胆大的牧人或行商,也远远目睹了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和骑兵的溃败,消息变得更加离奇却也更加确凿。
郭元振端坐于虎皮交椅之上,面色沉凝如水。
他面前跪着一名风尘仆仆、面带惊惶的亲兵队长,刚刚详细汇报了多方汇总来的情报。
“你确认无误?”郭元振的声音低沉而极具压迫感,“李嗣业那小子,领着百来个刚放下锄头月余的‘兵’,依托甘泉那破土围子,用一种…能喷火吐雷的妖器,不到半个时辰,就杀伤了黑沙蝎近三百骑?打得那独眼狼抱头鼠窜?”
亲兵队长额头紧贴地面,声音发颤:“回都护,千真万确!逃回来的黑沙蝎余孽个个失魂落魄,所言皆同。有远处目击者也说,先是听到密如炒豆又似惊雷的炸响,看到甘泉方向火光连闪、硝烟蔽日,随后便见黑沙蝎的骑队如丧家之犬般溃败下来,队形大乱,遗尸遍地!他们…他们管那东西叫‘妖火’,说百步之外铁甲难挡,还有能炸开方圆数丈的铁疙瘩…威力…威力骇人听闻!”
郭元振沉默了,这位戎马半生、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安西名将,此刻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。
他深知黑沙蝎的凶悍,即便是他麾下的安西劲旅,要对付数百游骑,也需精心部署,付出相当代价。
而李嗣业那支草创之军,竟能打出如此碾压性的战果?这绝非寻常“火铳”所能为!
“‘妖火’…‘铁疙瘩’…”郭元振喃喃自语,鹰隼般的目光锐利如刀,“传令下去:第一,加派精干探子,化妆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