棠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、被堵住的嘶吼,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。
刘锦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眼神如同在看一块砧板上的腐肉。没有愤怒,没有激动,只有一种冰封万里的死寂。他缓缓抬起手,指向马化龙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穿透了广场上的悲泣和寒风:“剐了他。”三个字,轻飘飘落下,却比最锋利的刀锋还要寒冷。“呜——!”马化龙瞳孔骤然缩紧,身体猛地一僵,随即爆发出更剧烈的挣扎!堵住的口中发出绝望而凄厉的呜咽。周围的回民人群中爆发出更大的哀嚎和骚动,有人试图冲上前,立刻被士兵凶狠的刀枪逼退,甚至当场格杀。两名膀大腰圆、赤裸着上身、只穿一条油腻皮围裙的刽子手,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来。他们手中提着特制的、闪着幽冷寒光的薄刃小刀和铁钩。一人粗暴地撕开马化龙后背的破烂衣袍,露出瘦骨嶙峋却布满旧伤疤的脊背。另一人则熟练地拿起一把细长弯曲的钩刀,冰冷的刀尖在马化龙肩胛骨附近的皮肉上比划了一下。“噗嗤!”钩刀猛地刺入,一剜一挑!一块铜钱大小的皮肉带着血珠被生生剜了下来!“呃啊——!”马化龙被堵住的口中爆发出沉闷到极致的惨嚎,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疯狂弹动!剧痛让他瞬间汗如雨下,混着血水淌下。刽子手面无表情,将那块滴血的皮肉随手扔在旁边的木盆里。动作娴熟、精准、冷酷得如同在屠宰牲口。接着,第二刀,刺入,剜挑……第三刀……每一刀落下,都伴随着马化龙身体剧烈的痉挛和那被堵住的、撕心裂肺却又沉闷压抑的惨嚎。他额头上青筋暴突,如同扭曲的蚯蚓,眼珠因为剧痛和恐惧几乎要瞪出眼眶,血丝密布。豆大的汗珠和泪水混合着血污,在他扭曲的脸上肆意横流。他拼命想蜷缩,想躲避,但被死死按住的身体只能徒劳地扭动,每一次扭动都牵扯着伤口,带来更大的痛苦。广场上,回民的哭喊声先是骤然一窒,随即爆发出更加凄厉绝望的浪潮。许多人不忍再看,捂着脸瘫倒在地,发出崩溃的嚎啕。孩童被吓得失声,蜷缩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。老人们跪地,朝着礼拜寺的方向,用尽最后力气念诵着经文,声音颤抖破碎。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。刘锦棠端坐马上,如同泥塑木雕。他死死盯着刑架上那具因剧痛而疯狂扭动的躯体,看着那一片片被剜下的血肉,看着那喷溅的鲜血,看着马化龙那张因极致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脸。养父刘松山被毒刃穿胸、轰然倒下的那一幕,与眼前这残酷的景象疯狂地重叠、撕扯!他握着缰绳的手指深深抠进掌心,指甲刺破了皮肤,渗出丝丝血迹,却浑然不觉。一种大仇即将得报的扭曲快意,混合着难以言喻的空洞与冰冷,在他胸腔里激烈地冲撞、翻腾。刑架上的马化龙,意识在无边的剧痛中沉浮。每一次钩刀的刺入和剜挑,都带来一次灵魂撕裂般的冲击。肉体被凌迟的酷刑,像一把钝锯,反复拉扯着他残存的理智。他感到生命的热量正随着汩汩流淌的鲜血迅速消逝,寒冷和黑暗如同潮水般从四肢百骸涌向心脏。在濒死的恍惚间,他那只未被血污糊住的独眼,透过人群的缝隙,看到了礼拜寺那熟悉的、此刻却已塌陷一角的穹顶。那曾是他精神力量的源泉,是万千教众顶礼膜拜的圣地。一个声音,遥远而缥缈,仿佛来自天外,又仿佛来自他灵魂最深处,带着一种奇异的、冰冷的平静,在他混乱的脑海中响起:“血海无涯……血海……无涯……”这声音如同古寺的暮鼓晨钟,带着一种穿透轮回的悲悯,又带着一种洞悉结局的绝望。马化龙挣扎的动作猛地一顿,那只独眼死死盯着残破的寺顶,瞳孔深处,最后一点属于枭雄的不甘和疯狂,如同风中残烛,剧烈地摇曳了一下,随即彻底熄灭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巨大的、令人窒息的空洞和明悟。原来……如此……原来……终究是……血海无涯……他不再挣扎,也不再发出任何声音。身体微微抽搐着,头缓缓垂下,仿佛所有的力量,连同那点支撑他走到今日的妄念,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空。只剩下一具等待被彻底肢解的、破败的躯壳。刽子手的刀,依旧精准而冷酷地落下,带走一片片血肉,但受刑者已如同死去。刘锦棠敏锐地捕捉到了马化龙这最后的、异常的反应。那空洞的眼神,那垂下的头颅……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