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从地板伸出，抓挠着他的脚踝。王哥的脸在血水中浮上来，嘴巴大张着，似乎想告诉他什么，最终却只吐出一串气泡。

“我怎么知道能不能信你？”陈默嘶吼着，虎口的疤痕疼得像要裂开。

“因为我是另一个时间线的你！”“钟”的身体突然开始透明，他指着玻璃容器里的蓝光球体，“当年我插错了方向，激活了匣子，才变成现在这样！这次轮到你了，第73号——不，第13号实验体！”

他的身影彻底化作光点，星轨钥匙在陈默手中发烫。此时所有时钟的指针都己精准停在11点13分，怀表们组成的星轨阵列发出蜂鸣般的共振，将陈默推向玻璃容器。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轻，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涌动，仿佛下一秒就会像其他人一样融化成“考勤水”。

“逆时针13圈……”他咬紧牙关，将钥匙插进时间匣子的锁孔。蓝光瞬间包裹了他，脑海里闪过无数碎片：1978年穿着白大褂的父母将他护在身后，永夜病院爆炸时的火光，还有“钟”那双带着月牙疤痕的眼睛。

钥匙转动的第一圈，玻璃容器外的水影停止了融化。

第三圈，办公区的血水开始逆流回墙壁。

第七圈，所有怀表的指针开始顺时针转动。

第十圈，资料室废墟中的星轨裂缝发出水晶碎裂的声响。

当转到第十三圈时，“咔吧”一声，时间匣子表面的星轨突然全部熄灭，蓝光球体收缩成一枚硬币大小的光点，掉进陈默的掌心。/x·1·9?9-t^x′t+.+c,o_m¨

与此同时，整个23层发出剧烈的震动，所有的“水影”和考勤机都化作齑粉，只有那台旧考勤机的残骸里，掉出了72张干燥的工牌，编号从1到72，照片上的人都露出了安详的表情。

陈默瘫坐在地上，手里握着那枚蓝光光点。晨光终于穿透云层，照进窗明几净的办公区——没有水渍，没有怀表，只有他的工位上，放着一杯早己冷透的速溶咖啡，和一张崭新的工牌，上面没有编号，只有一行小字：

“经纬数据欢迎你——自由的第13号。”

但他知道，事情没有结束。掌心的蓝光光点正在发烫，上面清晰地刻着13条星轨，而在光点深处，他仿佛看到“钟”的脸露出一丝微笑，然后轻声说：

“这只是第一个时间匣子，第13号。还有12个，在等你去‘关闭’。”

办公区的门被推开，HR笑着走进来，手里拿着新的考勤表：“小陈，昨晚加班辛苦了，快来按个指纹考勤吧——这次的机器是新换的，绝对不会出问题。”

阳光下，新考勤机的屏幕亮得刺眼，指纹识别区闪烁着诡异的蓝光，像一只睁开的眼睛，正冷冷地注视着他。陈默低头看向自己的手，虎口那道作为“钥匙孔”的疤痕，正在晨光中微微发亮。

晨光透过百叶窗，在陈默手背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。虎口那道疤痕像被注入了活物，蓝莹莹的光顺着掌纹脉络游走，在指纹沟壑间凝成十三颗细小的星点——恰如时间匣子里收缩的蓝光球体在皮肤下复苏。

“小陈？发什么呆呢？”HR的声音带着塑料般的甜腻，她将新考勤机推到陈默面前。这台机器通体雪白，棱角圆润，屏幕上滚动着“经纬数据2.0智能系统”的字样，唯独指纹识别区嵌着一圈银色金属，上面刻着与星轨钥匙如出一辙的螺旋纹路。

陈默的指尖刚靠近识别区，疤痕突然灼痛起来。他看见屏幕反光里，HR的笑脸正在扭曲——右脸颊浮现出淡红色的水纹，瞳孔深处隐约有齿轮在转动。而办公区其他同事陆续走来，他们按指纹时动作僵硬，眼神空洞，脖颈处都有一圈若隐若现的湿痕，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木偶。

“滴——考勤成功。”刘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陈默猛地回头，看见她正抽出手指，指腹上赫然印着一个淡蓝色的星轨图案，与他虎口的疤痕如出一辙。“新来的机器就是好用，”她咧开嘴笑，牙齿缝里渗出一丝红锈，“不像旧机器，总让人‘泡’那么久。”

“泡”字像冰锥刺进陈默耳膜。他注意到刘姐工牌上的编号“74”变成了烫金字体，边缘环绕着十三颗微型齿轮，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旋转。而当她转身离开时，裙摆下摆滴落的不是水，而是银白色的齿轮油。

“轮到你了，小陈。”HR的指甲在考勤机边缘敲出规律的节奏，那声音竟与“钟”转动星轨钥匙时的“咔哒”声一致。识别区的星轨纹路突然亮起，十三道银光组成的漩涡在玻璃下旋转，像一只正在瞳孔收缩的眼睛。

陈默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