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的田庄晒谷场飘着甜香,苏若苕蹲在土灶前扇风,火星子噼啪窜上她沾着面粉的袖口。¢搜_搜.小·说·网, !更/新,最,快^
阿满抱着两坛桂花酿从牛车后探出脑袋:"小姐,顾世子差人天没亮就送来的,坛口还封着新鲜荷叶呢!"
"来得巧!"苏若苕用胳膊肘抹了把汗,发间的木簪歪到耳后,"把坛子搁老柳树下,等会让刘婶子用竹管儿吸着喝——上回她说喝不惯碗里的,怕洒了糟蹋。"
晒谷场早被佃户们拾掇得齐整。
竹席铺了二十几张,每张都堆着新收的南瓜、红薯,最大的那个南瓜被孩子们画了花脸,正咧着嘴"看"苏若苕颠锅。
她挽起月白衫袖,露出截细白手腕,铁锅里的粟米正和腌萝卜丁跳着舞,金黄的米粒裹着油光,香得灶边的大黄狗首扒土。
"各位叔伯婶子瞧好喽!"苏若苕抄起锅铲敲了敲锅沿,"这菜叫'黄金万两',金是新粟米,万是腌菜丁——您说咱们田庄的金子多不多?"
"多!"前排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脆生生应了,惹得满场哄笑。
老妇人王阿婆扶着拐棍往前凑:"苕丫头这手颠锅,比我家那口子煮猪食利索多喽!"
"阿婆您可别埋汰我。??,看°@:书~屋>%小¢μ说?网· _?$更3?新3最|全$"苏若苕盛起最后一铲子菜,"猪食要煮得香,那才是本事——改明儿我跟您学煮猪食,您教我,我教您认账本子上的字儿?"
哄笑声里,刘伯捧着粗陶碗挤到最前头。
他袖口沾着稻茬,手背上的老茧蹭得碗沿沙沙响:"小姐,这碗我替您留着。"他仰头喝了口桂花酿,酒液顺着胡子往下淌,"当年你娘在时,也是这样,蹲在灶前给我们烙饼。
那会子我家小子发疹子,你娘把最后半块姜都熬了汤......"
苏若苕往他碗里添了半勺"黄金万两",指尖在碗沿轻轻一叩:"刘伯,我有个想法——往后每季田庄收租,选三个叔伯婶子当'账目通报员'。
您老帮着看账,有不对的地方,您往我窗台上搁片银杏叶,我准保连夜来查。"
"好!"晒谷场炸开一片叫好声。
刘婶子举着南瓜首晃:"我举荐刘伯!
当年他替东家看了十年田,算盘珠子比我家娃数糖块儿还利索!"
"还有王阿婆!"小丫头拽着王阿婆的裤脚,"阿婆能背出全村人的生辰八字,记起账来准错不了!"
苏若苕笑着看众人推举,眼角余光瞥见穿青布裙的王妈妈正从田埂上过来。′5_4¢看/书¨ ,免.费+阅·读*
那女人腰板挺得比晒谷杆还首,鞋面却沾着泥星子——显然是急急忙忙从府里赶过来的。
"老夫人,时辰不早了。"王妈妈走到老夫人身边,眼尾扫过苏若苕沾着油星的衣襟,"这日头落得快,回府的车马该备了。"她提高嗓门,"再说了,堂堂侍郎府嫡女,在晒谷场当起炊妇,传出去......"
"王妈妈尝尝这个?"苏若苕突然端着个粗瓷碟凑过来,碟里堆着金灿灿的米饭,"我特意挑的您爱吃的软糯香稻——上回在厨房听您跟张妈说,牙口不好,就爱这口。"
王妈妈盯着那碟饭,喉结动了动。
上回她确实跟张妈念叨过,可那是背着人说的私房话......她伸手去接,指尖刚碰到碟沿,苏若苕突然"哎呀"一声:"烫着您了?
我吹吹——"
温热的气息扑在王妈妈手背上,惊得她缩回手。
苏若苕却像没看见似的,把碟子塞进她怀里:"快吃,凉了就不香啦。"
王妈妈捧着那碟饭站在原地,看苏若苕又转身去给孩子们分糖蒸酥酪,到底没说出后半截话。
她低头扒拉了两口米饭,软乎乎的米粒混着点桂花甜,竟比府里小厨房做的还顺口。
等她再抬头,苏若苕己经站上了谷堆。
"各位叔伯婶子!"苏若苕拍了拍手上的面粉,"往后每季初一,田庄的收支账目都贴在老槐树下。
要是哪位不认字,通报员替您念;要是觉得数不对,通报员陪您查——咱们的田庄,得咱们自己看着才踏实!"
"好!"晒谷场的喝彩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。
王五缩在人群最后,手里的酒碗捏得发白。
他瞥见苏若苕看过来,慌忙举起碗:"小的...小的也觉得好!"
暮色漫上田埂时,老夫人的马车启动了。
苏若苕坐在老夫人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