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未散时,苏若苕的指尖还抵在妆台暗格里。¨天?禧_小~说/网\ *无+错-内\容.
那枚羊脂玉佩贴着她掌心,温度比昨夜更高了些,像块烧红的炭。
她盯着铜镜里自己泛青的眼尾——分明合了眼躺了半宿,可闭眼前是母亲旧画像里的葡萄架,睁眼时还是葡萄架下斑驳的树影,连梦里都在数玉佩上的莲瓣。
"姑娘,大奶奶差人送了蜜枣粥来。"小翠掀帘进来,青瓷碗腾起的热气糊在她鼻尖,"说是您昨儿受了凉,得补补。"
苏若苕手一抖,暗格里的玉佩险些滑出来。
她忙用帕子裹了塞进袖中,转身时故意踉跄两步:"哎哟这地...许是晨露重。"指尖悄悄掐了把大腿,眼眶立刻浮起水光,"我今日头重得很,你去回了大奶奶,说我想歇半日。"
小翠慌忙扶住她,鬓角的珠花被带得乱颤——那是顾砚之昨日买的,说像观音庵早开的桃。
苏若苕望着珠花在镜中晃出碎光,突然想起昨夜暗袋里的玉佩,烫得心口发疼。
等小翠捧着粥碗退下,她立刻扑到书案前。
樟木匣里的旧账册堆得比她膝盖还高,纸页泛着陈年霉味,最上面一本的封皮还沾着茶渍——是她上个月替老夫人查田租时翻出来的,当时只当是普通账册,如今再看,每一页都像藏着密码。
"承安三年..."她念叨着翻开最薄的一本,指腹蹭过泛黄的纸边,"母亲嫁入苏府是承安五年,那三年她还在扬州老家...可玉佩上的御赐年份是承安三年,难道..."
账册里的字迹突然模糊起来。)我,的!+*书±£城?§1 ?首_发a
她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,声音轻得像庵堂檐角的铜铃:"苕苕,木匣藏好。"那时她才三岁,只记得母亲掌心的温度比庵堂的香灰还凉,如今想来,那哪是交代木匣,分明是交代匣底的玉佩。
"叩叩。"
雕花木门被敲了两下,苏若苕手忙脚乱合起账册,发顶的珠花又晃了晃。
门帘掀起时带进来一阵风,吹得案头纸页哗哗响,顾砚之的玄色衣摆扫过门槛,发间玉冠还沾着晨露,倒像刚从马背上首接奔来。
"你这屋..."他扫过满桌狼藉的账册,眉峰微蹙,却还是从袖中摸出个青瓷罐,"街角铺子新到的桂花糖,说你爱吃。"
苏若苕盯着那罐糖,突然鼻子发酸。
她想起昨日在回廊里,他用外袍裹住黑衣女子时,指尖都在发抖;想起他说"无论查到什么,我都在"时,月光落进眼底的暖。
此刻他站在晨雾里,玄色衣料上还沾着草叶,倒比那些说尽甜言的贵公子实在百倍。
"我查了承安三年的御赐记录。"顾砚之没等她开口,首接在她对面坐下,袖扣碰在案几上发出轻响。_看·书_君· ?免`费′阅`读`
他从怀里摸出卷着黄绫的密册,展开时露出朱笔批注:"前朝玉宁贵妃信佛,承安三年让内廷造办处打了三枚缠枝莲玉佩,说是要赠给救命恩人。"
苏若苕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她想起生母的玉佩内侧刻着"赠苏婉,保平安",想起黑衣女子咳血时眼尾的红痣——那红痣的位置,与母亲旧画像里贴身丫鬟的痣,竟分毫不差。
"三枚玉佩..."她声音发颤,"其中一枚在我娘这儿,一枚在昨夜那女子手里,第三枚..."
"在吏部侍郎府的佛堂里。"顾砚之的拇指摩挲着密册边缘,"上个月我替父亲查田庄,路过时见他们供着块玉,纹路像极了内廷手艺。
本以为是巧合,如今看来..."
窗外传来麻雀扑棱翅膀的声音。
苏若苕突然站起来,袖中裹着的玉佩硌得手腕生疼。
她想起老孙头昨日说的"后半夜见个穿青布裙的,鞋底沾着西院荷塘的泥",想起继母昨日寿宴上特意让庶妹穿的藕荷色绣鞋——那颜色,与青布裙在晨雾里,怕是谁都瞧不真切。
"我娘的死..."她顿了顿,喉头发紧,"当年大夫说是染了时疫,可庵堂里的张妈妈说,她最后那夜喊着'阿月,别过来'。
阿月是她贴身丫鬟的名字,后来也不见了。"
顾砚之突然握住她发颤的手。
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账本的薄茧,暖得像晒过的棉被:"我让人去扬州查你母亲婚前的旧识,也让暗卫盯着吏部那枚玉佩。
但苕苕..."他低头看她,眼尾的细纹被晨光照得清晰,"你得答应我,别自己涉险。
昨日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