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人的拐杖尖在青砖上敲出细碎的响,像极了当年在佛堂里敲木鱼的节奏。_d.i.n/g.d`i-a_n/s¢h!u.k¨u\.?c.o/m?
苏若苕垂眸盯着自己绣并蒂莲的帕子,指腹无意识蹭过帕角的金线——这是方才捡玉佩时,金凤尾羽刮出来的。
"清妍,你还有什么话说?"老夫人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镇纸,眼角的皱纹却绷成了刀刻的线。
沈清妍跪在地上,翡翠镯子裂的那道细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她喉结动了动,指尖抠进青砖缝里,指甲盖都泛了白:"这些胭脂......是母亲送来的,说是对我好。"
"对谁好?"苏若苕突然轻笑出声,声音甜得像灶上刚熬好的蜜饯,可眼底却浸着点冷,"是对沈大奶奶的脸好,还是对某些见不得光的事好?"她歪了歪头,发间的珍珠步摇晃出细碎的光,"令堂从何处得来?
可要请她来苏府喝杯茶,咱们当面问问?"
沈清妍的嘴唇瞬间没了血色。
她抬头时,鬓边的珍珠簪子歪到耳后,倒像是被人抽了脊梁骨的纸人。~看¢书-屋\小_说~网` -免^费¨阅!读`
方才还端着的端庄模样早碎成了渣,只余下慌乱:"我...我哪知道这些!
母亲只说这是江南新方子......"
"江南新方子能新过礼部禁令?"顾砚之突然开口,声音像浸了雪水的玉。
他从袖中摸出张画像,展开时带起一阵风,吹得烛火晃了晃——画中女子穿着月白比甲,眉眼被炭笔勾得极淡,却有股子说不出的熟悉。"近半年来,有位自称'柳娘'的女子常入沈小姐院中。"他指尖点了点画像上女子腰间的银锁,"昨夜闯花厅偷账本的,也是这副打扮。"
老夫人的瞳孔猛地缩了缩。
她抓着账簿的手青筋凸起,"啪"地合上账本时,连账页都皱了:"金簪案是你一手策划!"
"母亲!"沈清妍扑过去要抱老夫人的腿,却被陈嬷嬷拦腰拽住。
她鬓发散了半缕,珠钗叮叮当当落了一地,"我真不是故意的!
那柳娘说这胭脂能养肤,我...我只是爱美......"
"爱美?"老夫人突然笑了,笑得眼角的泪痣都颤起来,"当年你嫁进来时,说要效仿班昭治家;前儿还说要给我绣百寿图尽孝——合着都是拿这些腌臜事当孝心?"她抄起茶盏抿了口,又"咚"地放下,"即日起,沈氏不得再管中馈,闭门思过半月!"
沈清妍的指甲在青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?*天/禧|\小·=说§@网$ ,;追-\最?新%章?-节§#3
她望着老夫人冷硬的下颌线,突然扑向苏若苕:"都是你!
你故意引我入套!"
苏若苕早有防备,脚尖轻轻一勾,把脚边的痰盂往旁推了推——这是方才婉儿被吓到时碰倒的,此刻正歪在沈清妍膝头。
沈清妍扑了个空,膝盖重重磕在痰盂沿上,疼得倒抽冷气。
"姐姐这是做什么?"苏若苕蹲下身,歪头看她,"妹妹不过是帮着查清楚,是谁在府里藏禁品罢了。"她指尖摩挲着方才捡的金凤玉佩,尾羽上的蝶影针脚扎得手背发痒——和母亲香包里的针脚,真像一个模子刻的。
老夫人的拐杖又重重敲了下地面:"都散了!
陈嬷嬷,带沈氏回院!"
沈清妍被陈嬷嬷架着往外走时,突然回头尖叫:"柳娘不是我找的!
是...是有人说能帮我......"话音未落,门帘"唰"地被风卷起,一片桂叶打着旋儿飞进来,正落在她嘴上。
陈嬷嬷趁机捂了她的嘴,半拖半拽地拉走了。
厅里霎时安静下来。
顾砚之走到苏若苕身边,低声道:"那柳娘的画像,是林掌柜儿子描述的。"他指腹蹭了蹭画像边缘,"林掌柜说当年那批货,是'内宅急单'——和你母亲木匣里的信,时间对得上。"
苏若苕的指尖在玉佩上顿住了。
她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的香包,想起佛堂梁上那只总在雨天扑棱翅膀的灰雀,突然笑了:"砚之,你说这出戏,是不是该唱到后台去了?"
老夫人揉了揉眉心,抬眼时却温和了些:"苕苕,你方才说要查幕后之人......"
"孙女想帮祖母分忧。"苏若苕福了福身,袖中玉佩撞在腕上,发出细碎的响,"前朝旧案牵连甚广,可再深的泥潭,总得有人先踩进去探探底。"她望着窗外被风吹动的竹影,心里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