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堂的门轴在冬夜里发出细碎的吱呀声,苏若苕哈出的白气刚飘到半空中就散了。+5,4`看¢书/ \首*发*
她摸黑绕过供桌,指尖触到墙根那只旧檀木箱时,后颈的寒毛突然竖了起来——这箱子她上个月来上香时还擦过灰,箱盖上的积尘明显被人动过。
"阿青说赵伯把钥匙收在门框上的竹筒里。"她默念着白天记的位置,摸出那枚铜钥匙。
锁芯转动的刹那,箱底突然传来"咔嗒"一声,像是有什么硬物被压到了。
掀开箱中叠得整齐的旧经幡,暗红色的木匣终于露了出来。
柳叶纹雕工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,锁孔里的锈迹却像干涸的血。
苏若苕从鬓边拔下银簪,轻轻一撬,锁扣应声而落。
匣盖打开的瞬间,冷香混着陈纸味涌出来。
她屏住呼吸,先看见半枚玉佩——羊脂玉上雕着衔珠瑞兽,正是定北侯府的家纹。
再往下是封信,泛黄的纸角沾着暗褐色的痕迹,落款"柳如烟"三个字力透纸背。
"阿苕!"
门帘被风卷起的刹那,顾砚之的声音裹着寒气撞进来。
他手里提着气死风灯,灯影里,他盯着匣中玉佩的眼神像被雷劈了似的——剑眉拧成死结,喉结动了动,手指几乎要掐进玉佩边缘:"这是我六岁随父进京时戴的。^1,7?n′o·v~e?l+.\c^o/m,
那年我在观音庵外摔了一跤,玉佩裂成两半......"
苏若苕的指尖在信纸上顿住。
信里"若君遇险,速寻砚之求助"几个字被墨晕开,像她娘从前给她补衣裳时落的泪:"原来母亲早知道......"她突然抓住顾砚之的手腕,"你记不记得,那年你说要送我半块糖,结果被我娘用枣泥糕换走了?"
顾砚之的指腹轻轻抚过玉佩裂痕:"我记得你娘说,'小孩子的信物要成对才好'。"他抬头时眼底翻涌着暗潮,"当年我爹收到密报说有刺客,连夜把我送回侯府。
后来听庵里的老尼说,那天有个穿青绸首裰的人在山门外转了三圈......"
窗外的竹影突然晃了晃。
苏若苕猛地抬头,正看见檐角铜铃被风撞得乱响——方才还朗朗的月亮,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了半边。
她迅速把信塞进衣襟,对顾砚之道:"阿青在偏殿守着,你带玉佩先走。
我抄份信给老夫人,她最信柳师姐的字。"
"当心。"顾砚之把外袍披在她肩上时,掌心的温度透过棉絮烫到她后背,"沈清妍昨儿让周管家查佛堂钥匙,我让阿青把备用钥匙换了铜芯。~[a3>[,8?t?看>;书..\网?? *1@最a新°=-章%节?)更]1新}|;快?"
等顾砚之的脚步声消失在院外,苏若苕才摸出火折子。
烛火映着信上的字,她抄到"软骨香产自南疆"时,窗纸突然"唰"地一响——像是有只夜鸟扑棱着飞过,又像是有人的衣角擦过窗棂。
"姑娘!"阿青的声音从廊下传来,"东角门的赵伯说看见野猫翻了供桌!"
苏若苕把抄好的信往袖中一塞,刚要应话,眼角的余光瞥见供桌下有片靛青色的布角。
她蹲下身,指尖触到布料时瞳孔骤缩——这是沈清妍院里二等丫头小桃的袄子料子,前儿在梅树下,她就是穿这身偷听的。
第二日卯时三刻,苏若苕刚跨出房门,就撞见沈清妍扶着小桃站在廊下。
晨雾里,这位尚书府嫡女的鬓角梳得一丝不乱,手里捧着个青花瓷盅:"妹妹这些日子总往佛堂跑,可是着了凉?
我让厨房炖了银耳羹,最是润喉。"
银耳羹的甜香里裹着若有若无的沉水香。
苏若苕盯着那盅里颤巍巍的银耳,突然"哎呀"一声扶住门框:"大嫂这话说的,我昨儿在佛堂看见个红匣子,正想请老夫人过目呢。"她眼尾微挑,"母亲当年最疼老夫人,若是知道她的遗物被收在佛堂,指不定要怪我不孝。"
沈清妍的指尖在盅沿掐出个白印,脸上却还挂着笑:"妹妹孝心可嘉,只是这宅里的事......"
"大嫂!"西厢房方向突然传来婉儿的尖叫,"二姑娘房里的小丫鬟在大少奶奶屋里搜出个红匣子!
说是前夫人的遗物!"
老夫人的拐杖声比人先到。
她掀开门帘时,沈清妍正抓着红木匣往后退,发簪上的东珠撞在门框上,"当啷"一声掉在地上。
"这匣子昨日还在